第(3/3)页 我也怕东西被别人抢走,礼貌地和柳老师点头打招呼后,便快步朝角落的两个持宝人走去。但我万万没有想到,我只来得及迈出两步,本该去另一边找那持宝人买扇面的沈子安居然抢先一步小跑了上去,直接站到了那拿粉彩酒杯的小年轻跟前,“……这位兄弟,我能上手瞅瞅杯子吗?” 我呃了一声,原地站住。 男孩奇怪地眨眨眼,说了句行,轻轻将专家鉴定为仿品的酒杯递了过去,不过和上台时小心翼翼的动作不同,男孩手伸得很随意,看得出,对这个杯子不是那么上心了。 另一头,四个专家相互看了看对方,就走到那个手持扇面的中年妇女身旁,问她扇子卖不卖。 蒋妍表情很糊涂,不止她如此,大贾小贾和朱磊也是同样,似乎都不明白沈子安为何放弃了他势在必得的扇面,反而选择了那是仿品的酒杯。想了想,最后还是橘子恍然大悟地把我们都叫了过去,“……我明白为什么了,赌石那次也好,磁州窑那次也罢,不都是咱们觉得东西不好,但镜子偏偏要买吗?结果怎么样?事实证明镜子是正确的,哈哈,我估计这回子安见镜子又要出手,所以干脆提前想把东西买过来,换句话讲,是子安想试试镜子的眼力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,毕竟,镜子前几回的表现可不单是靠运气能解释的。” 蒋妍竖起大拇指:“说的有理,呃,可那酒杯,不太好吧?” 朱磊不屑地瞥瞥我:“岂止是不太好,那种东西,怎么可能是真的?子安这是瞎胡闹,什么人的话都信啊?”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,这都什么跟什么啊? 我看到,沈子安已经跟男孩讨价还价上了,大贾好心过去道:“子安,四个专家都鉴定过了,不会错的。” 沈子安回身瞄了我一下,不听,依旧道:“兄弟,再便宜点,八百吧。” 末了,杯子好像以一千元的高价成交了,这个价格,足够买一个真正的民窑酒杯了吧? 当沈子安拿到酒杯时,我就赶紧走了过去,结果,沈子安竟然又把目标放在了手持砚盒的钱先生身上,“你好,我能看看砚盒么?” 我苦苦一笑,没说话,扭了个身,朝靠西墙的老头走去:“爷爷,您的宣德炉有心出手吗?” 老头无所谓地摆摆手:“也值不了几个钱,不打算卖了,跟家摆着玩挺好。” 蒋妍从背后叫了我一嗓子:“镜子,你想买它?”沈子安等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。 我摇摇头:“随便问问而已。”接着,我又和老头说了一会儿,见他死活不卖,只得折身退了回来。一抬眼,正好瞧见沈子安也拿着酒杯走回门口,却并没有买砚盒。 蒋妍无语道:“怎么样?酒杯有什么特别之处?” 沈子安摇摇头:“不清楚,反正也不贵,买着瞎玩呗。” “你可真舍得花钱,嗯,大贾在那边看漆器呢,等他回来咱们就撤退。” 四位专家那边也完成了交易,好像是安先生买了扇面,正拿在手里把玩。 眨眨眼睛,我看向那年轻人身边坐着的钱先生,慢步过去,跟他聊起了天:“您好,是钱先生吧?” 钱先生嗯了一声,“怎么?你也要看看东西?” 我道:“不是,我就是好奇,您真是跟朋友那里收来的?” 钱先生虽然脸上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,但依旧掩饰不了眸子中的沮丧,他轻轻拍了拍那个被鉴定为臆造品的砚盒,“是啊,一特好的朋友,他说这东西百分之百值钱,我想肯定也不会骗我,嗯,专家不是也说了么,包浆非常好,没准是他们也没见过的明清砚盒呢。” 我询问道:“那您打算怎么办?再找人鉴定?” 钱先生摇头道:“我可不花那冤枉钱,不行的话,我下个月准备送拍卖会,肯定有懂行的。”有不少藏家也跟钱先生的心态一样,都觉得自己的东西肯定是真的,专家鉴定了也不信。 我哦了一声,不经意道:“对了,那您朋友还有类似的物件吗?” “有,怎么没有。”钱先生想也不想道:“他家里还好几件呢,我就买回来一个。” 咚,门开,外面进来一个工作人员,与几位持宝人说了几句话,众人就抱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。见工作人员有清场的意思,蒋妍把人都叫了过来,也和四位专家一起出了门。 楼道里有持宝人,有专家,有我们,顿时显得拥挤起来。 我和钱先生并排走着,“您估计,拍卖会会收这个砚盒吗?” 钱先生非常有自信:“为什么不会?许多没有证书的古玩不是照样上了么?更别说我这是件老玩意儿了。” 我后面的柳老师听了这话,不由呵呵一笑道:“钱先生,我这么和您说吧,经过岁月打磨出来的包浆,也是完全可以造假的,所以不能单看这一处,要全方位的分析,嗯,我们几人也说过了,您这件东西虽包浆很好,可其他地方都不对。” 安老师道:“是啊,这种木制的材料很不常见,明清时期肯定不会拿这种木制做砚盒的,所以,您如果想去拍卖会碰碰运气,估计是很悬了,小拍场恐怕也不会收吧?” 钱先生简直是一根筋了,“可万一……” 柳老师的笑容有点苦涩:“说句得罪人的话,我们见过很多像您一样的藏友,就觉得自己这古玩是真的,谁的话也不信,谁的话也不听,呵呵,不难怪,毕竟是自己的东西,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,我也理解您这种心态,但钱先生,您换个角度想想,我跟老安和另外两个老师可都混在这行当里不少年了,说句不好听的,您不能不承认,我们比您懂得多吧?” 钱先生一叹气,无奈点了脑袋:“那是当然的。” 柳老师道:“这就是了,我们几人跟您往曰无怨近曰无仇,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蒙您呢?您这个砚盒啊,肯定是臆造品,清代也好,明代也罢,压根就没有过这种造型风格,这不会有错的。” 安老师笑道:“是啊,我们几把老骨头了,这点见识还是有的。” 前面跟沈子安走在一起的朱磊也凑热闹道:“我没记错的话,您台上说是八万块钱从朋友那里收来的?要是抹不开面子退回去,您可以到古玩店碰碰运气,潘家园也行,燕京古玩城也行,没准有人看东西比较新奇,能花钱收了呢。” 钱先生表情有些意动:“这成吗?” 前面是出口了,沈子安顺着走廊一拐,回头道:“这是个方法,不过能开古玩店的人,肚子里也都有点墨水,如果能行,他们肯定也不会花太多价钱收的,一千?八百?我估摸最多是这个价格了。” 柳老师赞同地嗯了一声:“倘若您想卖个高价,显然不太可能,这类臆造品甚至比不上仿品赝品,稍微懂行点的人都能看出真假,不好卖。”说到这里,他摇头一笑:“我跟老安上回碰见一人,他拿着件官窑找我俩鉴定,我一看吧,东西就不对,跟他说是臆造品,结果对方一听,连东西都懒得拿回去,直接丢在我那儿走人了,呵呵,你说说……” 确实,比起寻常仿品来,臆造品更容易被人识破,相对来说,价值也更低。 自从他们插嘴后,我就一直没言声,慢悠悠地跟在钱先生身旁,左看看,右瞧瞧。 钱先生面色有点不甘心道:“我这砚盒,连三万块钱都卖不了?” 出了半地下的录制厅,安老师点了支香烟吸了两口,摇头道:“真卖不了,除非你自己开一家古玩店,把东西摆店里,天天碰运气。” 钱先生深深一叹,手掌拍了拍怀里的砚盒:“那就不行了,如果连三万都没有,我就拿去拍卖会试试,来之前,我已经让朋友帮着问好了,看看上不上的了吧。”他也是个死脑筋。 许是见这么多人劝他也不听,朱磊有点不耐烦道:“几位专家说的很委婉了,这里面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?” 钱先生定住脚步,脸一板:“什么意思?” 朱磊撇嘴道:“就是说你这砚盒根本一文不值,别说三万了,三百也没人会买!” 钱先生不悦道:“你这孩子,怎么说话呢!” 沈子安和大贾小贾在旁边拉了一把朱磊,可朱磊却依然道:“话,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你却非不信,别说拍卖会那种地方不会收了,你拿着这破玩意上燕京任意一家古玩店转几圈,你看看有人会给你超过三百块的吗?” 钱先生也急了:“你说谁东西是破玩意儿呢?我这是正儿八经的老玩意儿!就要卖三万!你管得着吗?” 这时,许久未言的我随口问道:“钱先生,您真要卖三万?” “最少三万!” 蒋妍拉拉我:“走吧,他想钱想疯了,找个饭馆吃饭去。”橘子和大小贾跟了上来。 柳老师和几个专家也摇摇头:“咱们也走吧,他听不进去,没必要多说了。” 朱磊冷笑道:“三万?买个便宜点的老笔筒都绰绰有余了!会有人花三万买你这个?你可劲儿问去吧!全燕京也找不出一个来!” 钱先生哼了一声,转身就走。 “请留步!”我顶着众人狐疑的目光追了上去,摸了摸鼻子头:“……三万是吧?您卖我吧!” 咝! 身后,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! 回头一看,包括柳老师和蒋妍在内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目瞪口呆的视线看着我! …… (未完待续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