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Chapter 10-《破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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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停毫无反应,步伐不停,拨通了杨媚的手机号。
“哎,又一个插队的!”身后的大妈们再次叫嚷起来:“年纪轻轻的你推搡什么呀!”“赶着投胎吗,什么素质呀你?”
江停转头一看,棒球帽男也推推搡搡地从缴费队伍里挤了出来!
手机拨号界面显示对方已接通,杨媚紧张地问:“喂,江哥?”
“你到……”江停边说边回过头,谁料迎面突然重重撞上了人——砰!
江停踉跄半步,抬手捂住口鼻,还没从酸楚中回过神来,就只听一个熟悉的男声带着笑意诧异道:
“咦,真巧啊,这不是陆先生吗?”
江停抬头一看,严峫抱着双臂,笑吟吟看着他。
“江哥,喂?”电话里传出杨媚焦急的声音:“江哥?”
五米以外,棒球帽男右手插在口袋里,魁梧的肌肉在t恤下绷紧,大半身形藏在人群之后,从压低的帽檐下死死盯着这边,犹如一头盯上了腐尸的鬣狗。
杨媚尖利得几乎都发抖了:“江哥!回我的话!你没事吧?!”
“——哟,打电话呢。”严峫嘴角若笑非笑地上挑着:“那行,你忙吧,回头见。”
说着他抬脚擦肩而过,往电梯方向走去。
千分之一秒内,江停做好了决定。
“没事,我在医院碰上严副队了,待会给你打回去。”江停挂断电话,转身一伸手,情急之下直接抓住了严峫的手臂:
“严队……”
严峫偏头一瞥。
不知是不是江停的错觉,这个总是吊儿郎当,比起副支队长更像是个富家小开的警察,当他这么定定看着自己的时候,眼底似乎闪烁着一丝难以形容的、亮得让人心里发瘆的精光。
严峫问:“什么事?”
江停呼了口气,仿佛藉此将所有情绪都轻轻吐了出去,随即笑起来:“严队怎么在这里?”
严峫说:“家里亲戚在这住院,正好今天没事,顺道来看看。你呢?”
江停笑着说:“我出院几天了,来做个复检。”
“哦,那没什么问题吧?”
“都还行。”
话说到这里,江停略顿了顿,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只见严峫几乎是刻意的抬手看了眼表:“没问题就行,我也不叨扰你了,省得打扰了你跟小女朋友两人世界,待会还嫌我们人民警察烦。就这样吧,我先走了。”
严峫作势抽手,果不其然刚一动作,就只见江停整个人都转过来了:“严队——”
“怎么?”
严峫净高一米八七,站在人群中堪称居高临下,双手环抱,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。
不愧是干了十多年的老刑警,当他这么逼视着某个人的时候,强烈逼人的气场足以让他锁定的对象无处可避。
江停侧仰着脸,略微偏斜,这个角度让眼梢稍微勾了起来。他在严峫面前表现得似乎有一点弱势,迟疑片刻后,还是很诚恳地说:“杨媚的店恢复营业了,想必是严队发的话,还没机会好好感谢您。今天难得撞见,不如我请严队吃个饭吧,否则我心里不安。”
严峫盯着他,语气不太正经地一挑:“公事公办而已,还用吃什么饭啊。你那小女朋友没在外面等你?别让她等急了。”说着不等江停发话,就抽身要走。
“——哎,”江停赶紧拦住了他:“今天杨媚不在。”
这话真是被严峫一句赶一句,硬赶出来的。但刚出口江停就愣了下,自己都觉得有点怪异。
——他略微抬头注视着严峫,眉梢眼角的形状显得很漂亮。这时姿态几乎都有点像是恳请了,两人距离异常的近,江停一手还搭在对方肌肉结实的小臂上。
如果江停是个女的,这幅场景其实非常暧昧,甚至有些让人砰然心动的意思。
不远处,棒球帽男警惕地打量着严峫,一时没敢轻举妄动。
“哦,”严峫的笑意更明显了,简直像故意的:“我说你怎么突然主动起来了,原来杨媚今儿不在?”
江停:“……”
“行啊,”严峫趁他还没品出更怪异的滋味,反手一把拉到自己身边,笑嘻嘻说:“那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天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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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值正午,大街上人多了起来,五月初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在柏油马路上,顶着日头走两步就出汗了。严峫把衣袖往上臂一卷,似笑非笑地瞅着江停:“穿那么多不热啊?”
江停的手机在裤袋里无声地震,他按断了,淡淡道:“我一个差点半残的人,身上热量哪有严队你这么足。”
严峫目光在江停严严实实扣到手腕的袖口上一溜,微笑道:“说什么话呢,何至于半残那么严重,陆先生看着可比我年轻得多。”
江停无奈推脱:“您别拿我取笑了。”
严峫说:“这哪是取笑,我是很认真的,我从第一次遇见陆先生你的时候就很想跟你一起吃顿饭了。”
江停:“……”
“今天终于得偿所愿,真不容易呐——!”
严峫的唏嘘完全不像作假,以至于江停的神情有些微妙。
这人脑子该不会不正常吧。
严峫问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要么办案办出了毛病,要么就是脑子不正常?”
“……”江停说:“我怎么会这么想严副队呢。”
严峫突然一个急停转身,眼角余光扫过身后——十米开外,一顶黑色棒球帽迅速隐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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