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康嬷嬷。”小由赫然打断了康嬷嬷接下来想说的话,“还请康嬷嬷慎言,我们郡主的婚事不是你可以妄加揣测的,郡主的婚事自由皇上和我们王爷王妃做主。上次你摔倒在郡主的马车前,郡主仁厚才顺带了你一路,看在荣王殿下小时候曾救过郡主的面子上,才给了你这个老奴几分脸面,不想到成了你胡言乱语的理由。” 康嬷嬷被小由厉声训斥,顿时傻眼了。上次她故意提及婚约一事,秀雅郡主还默认了下来,也没见她们疾言厉色的制止,这回怎么态度就突然变了?这是什么路数? 康嬷嬷百思不得其解,张嘴发傻。 小由扔给康嬷嬷一包碎银子,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我们郡主说了,嬷嬷也是出于一片好心,不想你我两家受人蒙骗,所以这个银子是赏给嬷嬷的。只是荣王尊贵,我们郡主也是金枝玉叶,嬷嬷的好心我们心领了。但事关荣王和郡主的名誉,嬷嬷还是谨言慎行些好。既然嬷嬷心中已有了怀疑,那便更应该好好守着荣王,而不是总往我们豫亲王府跑,被人看见了,对两家都不好,说不定还会给荣王带来祸事。嬷嬷下次不用再来了,一切自由老天安排。” 康嬷嬷觑了眼那袋银子,估摸着数量不少,失望的心又抑制不住地欢跃起来。只是小由态度冷淡,几次驳了她的面子,她是荣王的奶嬷嬷,驳了她的面子等于驳了荣王的面子。这么一想,康嬷嬷又不服气起来,心中暗骂:拽什么拽,不就一个明不正言不顺的郡主嘛,连皇家玉碟都没上,还好意思真拿自己当金枝玉叶。 她家王爷,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天潢贵胄,真龙之子,要是再往大了想,她家王爷将来说不定还能从真龙之子成为真龙天子呢。到时候别说一个郡主了,就算是豫亲王,还不得下跪请安? 这么一想,康嬷嬷心里平衡多了,腰杆也硬了,也不觉得自己这一趟是热脸贴冷屁股,加上赏赐到手,她对小由对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。 “小由姑娘这话说的很不中听,不过我一大把年纪了,自然也不会与你一个小丫鬟计较。想来你家郡主的意思你都还没搞明白呢,就先来我这狐假虎威了。呵呵,我们荣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,既然小由姑娘看不起我们荣王府,那老生也无需与你浪费时间,老生这就告辞。” 小由被康嬷嬷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实在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又能倒打一耙的人。不是她主动找上门的吗?不是她先胡言乱语的吗?不是她倚老卖老的吗?真正狐假虎威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?怎么一个转身,反倒被她说的,像是她们郡主和豫亲王府目中无人似的? 看着远去的马车,小由很是忿忿不平,对着前方就骂:“老不死的贱骨头。” “她真是这么说的?“谢秀雅一箭射中靶心,头也不回地问小由。 小由气愤地将刚才和康嬷嬷的所有对话都告诉了谢秀雅,怒容满面地说道:“郡主,要不要属下去给那婆子一点教训?” 谢秀雅重新拉满弓,对准靶心又是一箭,惹得不远处的一队红缨军全鼓掌称赞。 “你和她计较,不是自降身份?你被狗咬了,那不成还能咬回来?” “可是……可是这恶婆子说话太难听了,她最后走时还说,说亏王爷还拿郡主送的玉骨棋盘当宝贝,真是浪费感情。” 谢秀雅第三支箭没有射出去,她转身问了句:“真的?她真的这么说?” “是呀,属下都说了,那不过是小姐为了感谢荣王将郡主从御花园的湖里捞出来而已。其实郡主水性那么好,根本不要荣王帮忙。” “住口!”谢秀雅突然斥责小由,“我跟你说过了,这件事不准再提。那个时候我就是不会凫水,就是荣王救了我,听明白没?” 小由慌忙下跪:“是,属下听明白了。” 谢秀雅没了继续射箭的兴致,收弓走向水榭,等心跳平稳后才说道:“我让你照我说的话去传达自然有我的道理,你觉得那婆子会无缘无故撞上我的马车?她就是来试探我的,我正好将计就计,从她身上反看出,荣王一直都野心不小,这和我的猜测一样。他有野心,豫亲王府才有机会,我喜欢有野心的男子。至于这一次嘛,不能让那个老婆子觉得我需要靠她来打探荣王的消息,这会让我落了把柄在她的手上,将来任她拿捏。” “不过苏锦妤命还真是硬,刺客都杀不死她。莫不是真让那婆子给说中了,她就是一个狐狸精?哼,就算她是狐狸精,我也要拔光她的毛,剥下她的狐狸皮做围脖。” 小由有些担心:“可是郡主,那个苏锦妤实在太有心机了,郡主对她那么好,她却什么都瞒着您,还和公主走到了一块。可见这个人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,配不上做您的朋友。” 谢秀雅淡然地喝着玉琼云海,对自己丫鬟为她打抱不平的言论不予置评,只莞尔一笑,似自言自语:“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儿,我都对她产生兴趣了,怪不得谢尧会被她吸引。也不知是谁竟存了和本郡主一样的心思,还真得好好感谢那人,没有他,怎么能让苏锦妤这么快就露出真是面目呢。不过,没能一击致命可惜了点,下次再想动手,可就难喽。” 小由:“郡主的意思是,您要放过她?” 谢秀雅嗤笑:“和我抢东西的人,有活着的吗?不急,有人比我们更想她死,我们何不坐收渔翁之利呢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她很聪明,比苏嘉怡要聪明多了,懂得韬光养晦、扮猪吃老虎。想独善其身,可惜我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,只要谢尧心中有她,她就必须得死。只有死人,才让人放心。” “郡主想好计谋,这次不用我们自己动手,一个品茶宴她就得罪了好几户人家,搞不好买凶杀她的人,就是靖国公也不一定。” 谢秀雅笑得一派和善,眼底毫无温度:“管他是谁,苏锦妤的软肋是苏家,要灭掉一个侯府,实在不是件难事。” “阿嚏”正在棠园里坐着的锦妤,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。